名利场上没有专家——悼念一位非网红教授

点击名片 · 关注我们

清早醒来，从张维迎教授发布的朋友圈中读到经济学家巫和懋教授昨天不幸去世的消息。1952年出生的巫和懋教授，未满72周岁，令人惋惜！

巫和懋教授是台湾人，1974年毕业于台湾大学，获得经济学学士学位；80年代初赴美国斯坦福大学留学，先后获得经济学硕士和博士学位，曾师从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主肯尼斯.阿罗（Kenneth Arrow）；留美工作期间曾在斯坦福大学、Rutgers大学、Vanderbilt大学和 Tulane大学任教；1993年回到台大经济系担任客座教授，1995年成为专任教授，1997年转任台大管理学院国际企业系教授与台大经济系合聘教授；1997年，巫和懋教授来到大陆任教，一开始在南开大学，后来在清华大学、浙江大学和北大光华管理学院任特聘教授；2006年，成为北大中国经济研究中心（CCER）的全职教授。他还担任台湾中华经济研究院副院长。

巫和懋教授很少在媒体上露面，他不是大众熟知的明星经济学家，更不是网红专家，但在学术领域却享有很高威望，他的主要研究与教学领域包括财务金融理论、博弈与产业竞争策略、转型经济与政策，是一位一生专注于学术的学者。

2015年8月，巫和懋教授从北大的教职上退休，他的退休演讲和他撰写的文章《学者生涯三十载》是巫和懋教授留给我们的关于其学术与人生的珍贵回忆。

张维迎教授昨天为巫和懋书写的挽联——“始于数学终于经济，博弈理论著金融；生在宝岛学在美国，书生情怀师大陆”，生动概括了巫和懋教授的人生轨迹。

巫和懋在台湾读高中的时候立志从事数学研究，联考时以优异成绩第一志愿考进台湾大学数学系。但他对数学的浪漫憧憬，在入学不久就破碎了。巫和懋回忆说：“在台大数学系传统给分都在及格边缘的压力下，必须日以继夜在数学馆钻研解题，反不能像高中时代能悠游和思考数学的美与奥妙，每次深夜步出数学系系馆，便有一股懊恼：世界如此宽阔，我为何甘于整天都苦苦求解一些细节问题？”

大一下新学期巫和懋便打算转专业，他首先想到的是与其数学梦想相关的哲学系，他与哲学系成中英主任谈过，可惜家长不同意，不肯盖章，只好作罢。

数学是科学之母，哲学是科学之源。巫和懋的学术梦想从一开始就非常纯粹，不掺杂任何功利色彩，青年时期养成的书生情怀一直陪伴他走到生命的终点。

到了大二，巫和懋受到一位好友的影响，打算转向经济系。但经济系是热门科系，想转经济系并非易事，转系生成绩要求在八十分以上。因为数学系成绩给得特别低，巫和懋只好求见经济系系主任华严教授。

“华老师倒是很看重我的数理背景，她特别为我打电话询问当时理学院院长，也是教我高等代数的施拱星教授。”

施老师说，这个学生的高等代数得了68分，已经不错啦，是班上的第二高分，第一高分是72分。

于是巫和懋被经济系破格录取，从此走上延续一生的经济学之路。

巫和懋感叹：“有人说朋友可能会改变你的一生，我从初一就认识的这位好友，就这样帮助我开启了人生的另一扇大门。”

但巫和懋学经济的动机与其他同学不同，他从未想过挣大钱，他还是一门心思做学问。

回顾一生的学者生涯，巫和懋坦言学术之路的艰辛，他说：“在我写博士论文的最后一年，老大出生了，小孩的出生打乱了原有的生活节奏，我只能熬夜写博士论文。之后有了老二和老三，家庭也从美国西部搬到了东部最后搬到南部，家里面有很多事情。那些年里，我每天晚上都要帮小孩洗完澡，陪他们玩，等他们和太太都睡着，自己才爬起来去书房做功课，就这样坚持了很多年。从开始写博士论文，到最终拿到终身教职，那些年里我一直在坚持，经常熬夜到两三点才睡，甚至把身体搞垮了，直到后来几年才有所恢复。走学术的道路苦不苦？答案是肯定的，我自己就是一个例子。从完成博士论文到今天，我的工作量只增未减。”

巫和懋教授的太太常问他：“何时得易乎？”，巫和懋的回答是，走上学术这条路，就不会有轻松的时候。那么，怎么能应付学术道路上这么大的工作量？他的回答是，一定要对学术之路专心一致。

巫和懋心无旁骛，用一生的时间专心致志做学问，这源于他执着的人生信仰，他说：“把人生拿来追求名利是很空的。名是别人给你的评价，有道是‘赵孟贵之，赵孟亦能贱之’，把自己的人生寄托在别人主观而多变的评价中，是很空洞的。利也一样，如浮云轻烟，转眼成空。我有很多学生是企业家，我也鼓励他们专心、真心把事业做好，并且对社会做出贡献，而不要在乎名利。所以我想说的是：人生要追求有意义的生活，而我选择坚持走学术这条路，是想追求一个有意义的人生。”

只有真正淡泊名利的人，他的研究才是可信的。

名利场上没有专家。

---

许燕吉与她的两任丈夫

读完《巨流河》，应该再来读读这本书

梁晓声新作，一本关于“生活的琐碎”的书

在记忆碎片中找寻与世界的联系